那一瞬间,像整整一年画的线条都掉落了一地,乱七八糟,毫无章法。 他蹲下身,一支支捡回去。 手却在抖。 他不是不想画。 他只是,已经分不清,自己现在——是在画她,还是在画自己想她画成的样子。 他怕。 怕一旦落笔,这份爱就变了形。 怕他不是在爱她,而是在爱那个他构建出来的“她” 。 —— 他靠着桌脚,低头喘息。 没有灯光,也没有画面。 只有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很长,像一整夜都还没醒过来。 他那一刻突然明白: 有些人不是被逼封笔的——— 是他们怕,越画,越远离“那份最初的心” 。 ——— 第二天下午。 南大青鸢工作室。 周墨推开门时,现桌子上多了一样东西。 一封信。 不是电子稿。 不是纸条。 是一封旧式牛皮纸包的信,封口处贴了米悦一贯用的那种—— 极淡的白蓝渐变胶带。 他没有立刻拆开。 只是盯着那封信看了很久。 信封正中,没有署名,只有六个字: 致黑刻——不为了回应,只为你还记得初衷。 —— 他坐下来,小心地拆开胶带。 纸是她常用的米白厚棉信纸,字迹熟悉到几乎像是她就在耳边说。 他读得很慢,像怕错过每一个逗号后的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