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着薄被的那只手一顿,尚芙蕖能清楚感觉到天子身上蔓出的冷意。 不过一息,云消雾散般收敛干净。 快得仿佛幻觉。 她屏住呼吸,不敢动弹,心绪却暗自涌动。 细腰宴顾名思义,是京兆那些达官贵人为心爱的美人儿捧场。 为博一笑,一掷千金。 至于宋太师,从前在尚家时,曾听父亲提过几嘴。 尚芙蕖微微出神。 从这里起,牵扯的就多了。 先帝当年嫡长贤宠一个不占,本来不在竞争名单内。 奈何运气实在炸裂,那些手足兄弟斗得如火如荼,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只剩下他这游手好闲吃喝玩乐的王爷,身体和精神都还正常健全。 于是,躺赢了。 但捡漏之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没经过正规培训的先帝就像赶鸭子上架,手忙脚乱,有心无力。 能力平庸就意味着要借助倚仗他人,因此提拔了一众出色的新任官员。 宋太师就是其中之一。 深得隆宠信任,甚至指给当时年幼的陆怀做主师……桃李门墙,德高望重。 尚芙蕖悄悄睨着少年的脸色。 看样子,皇帝和他的这位老师关系应该不怎么样。 “陛下,这是当日参宴者的名册。” 那名暗卫总算从屏风后面出来,和屠雨一样的夜行服,黑巾蒙面。 不过,明显是个男子身形。 他放下东西,很快离开。 殿内良久无声,少年天子摩挲着腰间佩剑,不知在思索什么,眸底沉沉,照不进半点光亮。 南水州离京兆遥远,只能捕捉到一些小道消息。 尚芙蕖好一阵搜刮,才想起陆怀上台时尚且年幼,主弱臣强,朝中大权几乎都掌在先帝留下的那群老臣手中。 据传以顾念天子身体为由,每日只上报十奏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