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言终于明白中午楼远钧为什么要特意留下自己叮嘱那么几句话了。 原来江从鱼说的兄长是楼远钧! 那个在江从鱼口中每次休沐都会来看他、悉心给他讲清楚京师各家情况的人,就是楼远钧! 亏他还明里暗里在江从鱼面前夸耀自己家多得陛下看重,却不知真正得陛下看重的人是江从鱼才对! 何子言还在震惊之中没法回神,就对上了楼远钧扫过来的目光。 那目光冷淡而锐利,像是在提醒何子言别忘记了答应过的事。 何子言背脊僵直。 江从鱼拉着楼远钧坐下,见何子言表情有些奇怪,凑过去得意地和他夸起了楼远钧:“你也看呆了对吧?都说了我师兄天下第一好看! 我第一次看到师兄也是呆了好久都回不过神来!” 何子言感觉楼远钧的目光又朝自己投了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别胡思乱想。 又不是现在才知道江从鱼深受陛下爱重。 他答应过陛下,不能在江从鱼面前暴露陛下身份。 何子言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跟江从鱼还起嘴来:“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见到好看的人就走不动路?” 江从鱼闻言赶紧瞧了眼楼远钧,见楼远钧还是朝着自己笑,才放下心来。 他为自己辩驳道:“我已经很久没看过别人了!” 何子言面上强自镇定地和江从鱼瞎扯着,心里却忍不住想:他那不太靠谱的父母竟也有慧眼如炬的一天。 江从鱼果然是陛下的心肝宝贝。 一顿饭吃下来,何子言只敢和江从鱼几人搭话,完全没了前头说要帮江从鱼把把关的气势。 饭后各自归家,袁骞与何子言同路,见何子言还是那副怂了吧唧、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由问道:“你怎么了?不是你说要见的吗?” 袁骞也曾随兄长面圣,只不过楼远钧平时的衣着和接受朝臣朝见时不太一样,且当时离得又远,还有冕旒遮挡,他都不太看得清当今天子的长相。 也只有何子言这种“家里人” ,才能看到便服出现的楼远钧。 何子言想和袁骞说实话,可话到嘴边又想起楼远钧那句“朕会对你很失望” ,顿时又闭起了嘴巴。 陛下隐瞒身份与江从鱼往来,应当是不想江从鱼在他面前太拘束吧? 陛下对江从鱼寄予厚望,是以许多事情都想自己手把手地教江从鱼。 若非朝臣反对得厉害,江从鱼早就被陛下安排入朝为官了! 何子言心里酸得冒泡,还没法对好友明说,只能郁闷地道:“他这兄长不像是坏人。” 袁骞想起楼远钧的姿仪与气度,点了点头,认同了何子言的说法。 以江从鱼那看到谁长得好看就要凑上去聊几句的德性,对上楼远钧估摸着有说不完的话。 难怪他总把这个“兄长” 夸上天! 两人讨论了一会,何家就走到了,袁骞便别过何子言径自归家去。 何子言跑回家,把自己埋进枕头里闷叫了几声,暗骂自己做什么要操心江从鱼会不会被人骗。 现在好了,自己还得费心保守秘密,时刻提防着别一不小心向江从鱼泄露了陛下的身份!